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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f03mXLrtdr - 2020/1/30 10:21:00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文/*

    烈日炎炎的夏日已经过去,些许的燥热也将慢慢褪去它的严酷,我们等待的秋风秋雨,终于荡气回肠般地来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在四季变幻的沉吟里,时光的枝叶,早已是落尽缤纷。但有一些珍藏的记忆,依然尽情悠扬,很是难忘。

    

    比如湖北团风这种叫做 狗脚 的风味小特产,外焦里脆,味甜弥香,铭刻在心。

    

    少时,父亲因教书在外极少回家。每到周末,当他高高兴兴地提着一袋狗脚回家时,我们姊妹几个都像是惊飞的小鸟,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

    其实,我们并没有走远。全部躲在离家不远处,偷偷地瞄着家里的风吹草动。等父亲怏怏地离开,返回学校时,我们又如一只只快乐的小鸟,快速地冲回家中,东翻西找,快乐如期而至。在见到放在柜子里的一大包狗脚后,你争我夺,童心潮涌,欢乐开怀。嚼着狗脚,满嘴香甜,谈笑酣畅。

    

    那感觉就是做了一个星期的春梦,在周末里得到蓬蓬,盛开的美丽。很是洗礼,最是欢颜。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是退伍*人出身,对我们姊妹的管教方式就是一张严酷的脸,一声有如炸雷的吼叫,再就是一根干枯树枝抽打后的,几个小小少年的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

    幼年丧母的我们,家,只是个填不饱的肚子,躲避风雨,夜晚睡觉的小地方。那时的记忆没有童年的歌谣,没有天真烂漫的格言,有的只是听见别人叫娘,眼含泪水,蒙着被子里的眼泪汪汪的,细细想着如果有娘的,一些沁湿沁湿的心事。

    

    孩子没有母爱,不懂温暖为何物,总感觉低人一等。父亲肯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每到周末,依然毫无笑容,一副*人般的魁梧,脸上见不到温馨与笑容的模样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有一次父亲问祖母:几个孩子都去哪里了,怎么一个都没看到?父亲经幡飘荡,对子女舔着黑夜度日的孤独,似乎毫无头绪。

    

    祖母重重地叹了口气,轻声地说:孩子犯了过错,你不是打就是骂,哪个敢回家?估计又躲在哪里去了。教育孩子,不能像你那样子了,他们都没有娘啊!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不懂柔软,更不懂慈爱,孤单地离开了家。这以后,父亲回家的次数明显地少了。但是,每周必定托人带回一包包的狗脚。他知道,狗脚是我们唯一的零食,也是我们唯一的怒放。

    

    那一个深夜,无情的龙卷风降临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,一阵狂风暴雨后,留下一片泛滥的凄迷与肃杀。

    

     在祖母无数个忧虑与担心后,父亲满身泥尘地回家了。他说他绕行了二十余公里山路,电棒不小心掉进了悬崖,摸黑回家,几次差点掉进山沟里。担心家里的房子,更担心家里的几个孩子,再大的风雨也要回家看看。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全身微颤,一脸的愁容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说所有回家的路都被堵塞了,镇上因龙卷风导致学校礼堂垮塌,当时正在放电影,死伤了不少学生和老师。他将一包东西白癜风专家郑华国放在祖母的床边,依依不舍地说:妈,几个孩子你要保护好,有什么情况,让孩子们躲到饭桌子底下。这是几个孩子们爱吃的狗脚,我要回学校参加抢险救人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那晚,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轻轻地吻了两个姐姐的额头,并用他那宽厚的手在我的脑袋上抚摸了几下。那感觉有如过年吃上了腊鱼腊肉,心跳加快,有种温暖在升腾,有一片辽阔在穿透  

    

    然后,父亲留下一连串的惶然无措,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暗黑的雨夜中。

    

    第二天,第三天  一个星期过去了,父亲还是没回家,我们已是一个多星期没有吃到狗脚了。不由自主地,放学后,都会朝父亲回家的必经之路探望着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期待那个稻谷飘香的田埂上,出现一抹斜阳,出现父亲高大魁梧的身影。在期待里孕育想念,在馋虫里盼望脆弱的丰实。

    

    那时的我们并不懂得父爱。只知道,父亲虽然严厉可怕,但是餐餐吃个半饱的肚皮,狗脚能让肚皮撑满快乐的短暂,让嘴巴的香气,弥漫成童年的翠绿。

    

    十几天后,父亲一身疲惫地回家了,也明显地消瘦了。这一次,父亲少有了那一脸的威严,面带些许的微笑。那个白色的袋子里,依然装满了脆*脆*的狗脚。

    

    我们犹如雨后遇到久违的太阳,灿烂般地围在了父亲的身旁。这一次,我们没有躲避,而是像一个快乐的小鸟一样,与父亲嬉闹着。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过后对祖母说,他参加了抢救伤员的战斗,也许是淋了一场大雨,身体不适,在医院白癜风形成的原因里住了几天。

    

    这以后,父亲似乎改变了很多,而我们也慢慢地尝试着围坐在父亲的身边,与父亲谈着鱼儿搁浅,鸟儿归巢的故事。吃着狗脚,笑声甜脆,这是一种随意难得的奢侈。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常说,要想将来活得滋润,必须学会人与人的交流。培养沟通,多阅读是最好的训练方法。

    

    于是,每次父亲回家,晚饭后,我们姊妹几人必须围坐煤油灯下,破旧的餐桌边,一人一篇,给父亲朗读他购买的《解放*文艺》。奖惩严明,谁朗读得好,奖励狗脚一个。

    

    每一次,我读文章最是顺畅,常常赢得父亲的表扬。狗脚奖励当然必不可少。两个姐姐可就惨了,只要是一个 堵塞 ,必定轻则挨骂,重则挨打。更可怕的是,常常被取消吃狗脚的奖励。两个姐姐委屈得怨气回肠,哭也不敢,辩解就更是不敢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于是,两个姐姐就变着戏法子坑我。一会是焦糊的狗脚吃不得,吃了肚子疼,会打针的。一会是那*色的象那个啥,害得我将手里的狗脚扔给了她们,这才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

     那一次,轮到二姐读文章了。二姐读的是《平原游击队》,当她读到: 臭*是大大的 时,父亲突然喊停,拿着书本对照了一下,冷冷地说:那日本*子明明是说皇*是大大的,你怎么念成 臭*是大的?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先是与我们一道一阵哈哈大笑,突然狂风暴雨,猛地给了二姐一个耳光:叫你好好学习不听话,皇臭不分,将来怎样考上大学?

    

    于是,融洽的气氛突地变得沧桑洗尽,瞬间由秋天变成了肃杀的严寒,死寂一般的残酷。二姐捂住眼睛哭着呜咽着说:灯光不亮,我没有看清嘛  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看了看昏*的煤油灯,沉思片刻,似乎余怒未消,大手一扬地说:都滚回房间去,睡觉!

    

    二姐哭着鼻子,满心委屈地回到房间,一夜的啜泣。也许是父亲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,第二天早晨,在二姐的枕头边多放了一个焦*透亮,香气弥漫的狗脚。

    

    二姐吃着脆香的狗脚,早已忘记了昨夜的不快,扬着小脸笑着说:其实,其实我昨晚故意将皇*念成臭*的,那篇文章里的那个日本*子太坏了!就是个臭*!

    

    这以后,臭*是大大的!成为了二姐的笑柄。每当二姐与我产生不快时,我都会喊着唱着 臭*大大的! , 臭*大大的! 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开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虽摄于父亲的威严,我们姐弟有意或无意远离父亲,甚至是藏而不欲见,但小心肺里还是有着种种期盼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期望父亲早早回家,带回一小袋又香又有味道又能饱腹的小礼物。这小礼物美而价廉,往往能带给我们姐弟多人一时的欢颜与辉煌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狗脚 其实是湖北团风的一种面粉做的特色小吃,它色泽金*,外脆里香,甜而不腻。他就是一段苦爱交融的岁月,就是一幕盛开在世人心间的《爱莲说》。

    

    时光难再,美味依旧。而今各种零食琳琅满目,五花八门。渐渐地,吃狗脚的人少了,情景再现,偶尔吃一吃,也只是一种回味的情怀在幽幽地涌动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有人说现在的狗脚做得假了,没过去好吃了。其实,更多的是生活在富足,祖国在强盛,好吃的,网红的东西太多了,所以才有味觉之憾,食觉之乏。

    

    父亲已去世多年,每每想到这些,我都有一种发*的讴歌与愧疚感。爱的方式有很多种,身为人父的我,这才知道父亲那满脸的严谨,其实是另一种吟风弄酷,缠绵缱卷,蘊藏最深的博大的父爱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最是难忘儿时苦,更是难忘少时父亲的狗脚香。狗脚,你虽有个不雅的名号,但你留给多少儿女幽长幽长的思念,还有那枝叶轻摇,温煦旷远的家国情怀  

    

    作者简介:*,原名:王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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