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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耀胜丨难忘家乡饮水情(散文)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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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者:张耀胜

    正值盛夏,我回了一趟老家。虽说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,但乡亲们还是那么亲切热诚。老哥几个凑到一块儿,有着聊不完的心里话。他们用烧开的自来水,泡了一杯龙井茶,热情地递给我:品一品,跟城里没啥两样吧。我皱了下眉,摆摆手说:不喝。他们愣了,为啥?我说:我想喝咱们村老井水泡的。他们哈哈大笑起来,你真逗,村里人早就不喝那井水了。我说:为啥?他们说:这老井的水都快干了,已被污染,不能再喝了。我听了心里一阵难受,说不上是啥滋味。我做梦都想喝一口井白凉水,润润那颗思念已久的心。

    饮水思源,乡情难忘。说起 思源 ,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。记得1977年,我高中毕业回村务农时,曾写了一篇《抗旱打井保三夏》的稿子,想寄给县广播站,那时不敢用实名,怕他人说不安心务农。于是,我就动了用笔名的心思。起个啥名好哩?我坐在灯下苦思冥想,对着稿纸治疗白癜风哪最好发呆。这时,母亲端过一碗热水,笑着说:想啥哩,快喝碗热水再写。我喝着满口苦咸味的水,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母亲常跟我念叨:吃水不忘挖井人。我的眼睛一亮,挥笔写下 思源 这个名字。寄出几天后,这篇稿子在《东光新闻》节目播放了。村里人们收听广播后,纷纷议论,这个 思源 是谁呢?那天晚上生产队记工分时,我母亲一边听着广播,一边笑着说:猜啥?这是俺大儿子写得稿。母亲回家来跟我说:人们听说是你写的,都夸写得好,让全县人民都知道咱村打井抗旱的事啦。

    饮水思源,更难忘1969年的天夏。那年我才十岁。一天中午,我跟着母亲去村东井上挑水。我手里提着一个四鼻的瓦罐,拴着麻绳,跟随其后。那是我第一次到井上去提水。因为母亲经常教育我,没有大人跟着不要到井边去玩耍。我始终对那口老井充满着好奇心。从我家到井上,约有一公里远,路经窄窄的胡同,长长的街。由村北往南到街上,再拐弯向东直奔大井。我们村地势高,高出原龙王河古道地面两米多,距井上有四五十米长的斜坡。为挑回一担水,是要花费很大气力去爬坡。为挑一担水要付出多少艰辛和汗水啊。

    我来到井台上,环顾井的四周。东边是大高台村,中间隔着一条原龙王河的古河道,已种上了大片的红高粱。绿油油地高粱棵闪着光亮。那片青纱帐,在干热风中蔫蔫地抽着穗儿,无力地摇着头,像在渴望甘露的降临。北边的地里种着玉米,也到了抽穗的时节。流火般的阳光烤得玉米叶子,打着卷儿,无精打采地低垂着,看着脚下跑来钻去的鸡鸭,似乎也渴坏了。这南面是一个大池塘,半池塘绿水,半池荷花在鲜艳艳地开放着,荷叶下有鱼儿在追逐着,摇曳着花影。池塘周围,长着合抱粗的大柳树,有数不清的鸟儿伴着蝉鸣,在枝叶间,欢叫着、跳跃着,声音也那么焦燥,显然是有些口干舌燥。低头看井台,地面铺着青砖。井口由四根砧木镶嵌着,很牢固。井筒圆圆地,呈圆锥状,底上都是青砖砌成,均匀的缝隙间长满青苔。清澈的水冒着凉气,吸一口,觉得神清气爽。在井壁中间镶着一块竖砖,上面刻着 一九四九年十月 七个字十分醒目。我一边提着那瓦灌水,一边兴奋念着。母亲熟练地用扁担摆桶灌水,用力提上两桶水后,擦把脸上的汗水,关切地说:趁着水凉,快喝吧。我高兴地捧起冰凉湿滑的水罐,仰脖咕咚咕咚喝着。一抹嘴笑着问:娘,这井上怎么还刻着字哩?母亲把我拽到柳荫下,告诉我:这是新中国成立那年,各村为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,在各个新建筑物上都标有这七个字。是表示:翻身不忘共产*,吃水不忘挖井人,给后人留个念想。从此,我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我又问,村里人都说这井水是救命水,又是咋回事?母亲喝了口水说:在1960年的秋天种麦子时,全村还在吃大食堂哩。队里的仓库已无粮食可吃,只能用野菜、秸秆来充饥。那天晚上食堂蒸的是山芋蔓粉的窝头,每人定量只能分得两个。没想到全村人都食物中*了。我说为啥?母亲说:那时的人没有安全意识。因咱村那个碾子头天有个社员为给麦种拌药,在碾子上轧了囟石。第二天,有三个社员接着来轧山芋蔓,他们粗心大意,也没有清洗,就轧粉送伙房蒸了窝头。所有吃的人,都中*呕吐不止,人人都撂倒了。处在生命危机时。幸亏县*府组织全县各医院的北京哪家白癜风医院专业医务人员,及时赶来抢救。解救的有效办法,就是在打了急救针后猛喝这井水,用来洗胃排*。从此,被救活的人们,就把这井水当作了救命水。那时候,各村地里打的都有砖井,大旱之年,都把井水当作救命水。

    到了1979年,我用了两年的 思源 之后。笔名又换成了 胜缘 。(故佛教语,善缘)。皆因我们村在县龙王河系盐碱地改造指挥部的帮扶下,先后打了四眼深机井,实现了井灌电网配套。为兴修水利,造福于民。秦村公社举全社之力,修通秦龙干渠,村子四周河渠贯通。使全村一千多亩地,得到了地上水灌溉,实现了多年旱涝保收的愿望。那年,我们全村的男女劳动力集合起来,为改善生活环境,奋战了一年,对紧靠大井的池塘进行开挖,修成了一个蓄水能浇一百多亩地的大水库。全村雨季的排水都进入水库中,因雨水的常年的渗透,老井的水质由原来苦咸变得清淡微甜了。前来走亲访友的客人,品着井水泡的茶,都流露出惊喜的目光,砸吧着嘴说:好喝多了。亲眼目睹这善行之举,触动了我创作的灵感。于是,我就写了《饮水思源报*恩》的通讯,第一次属上胜缘的名字,发表在市报上。

    到了1989年,回顾走过的十年,更是激动不已。我家也承包了二十多亩责任田。跟几个自家的兄弟,合伙购买了柴油机、水泵、拖拉机、播种机、收割机等农用机械设备。在各自的责任田里打了真空井,买了输水的水龙带。而那些五十年代遗留的土砖井,就不复存在了。水车、辘轳也就被遗弃了。但村东的老井仍完好地保留着。不过朝夕再也没有那么热闹了,少了人们担水的身影,老井显得有点寂寞。因为各户都安装了自来水。但是,村里人为怀念对老井的那份恩情,家家户户又增加了一个大水缸。饮水做饭把深井水和老井的水混用,说这样能预防粗脖子病。人们依旧用老井水来泥房、脱坯、泼场、饮牲口等。与老井相伴的还是那棵大柳树上的鸟鸣和蝉声。

    到了2009年,我在县城住了十多年的平房,因拆迁改造,我们全家都住进了新楼。结束了靠担水洗衣做饭的生活。打那每天喝着 观州湖 牌的桶装水,品着香茶,仍在思念和回味老井水泡茶的味道。时而想起童年,每逢雨季,那些地里的砖井,随着充沛的雨水,井里的水层慢慢涨到地平面。我们到地里割草放羊,渴了,就掐个麻叶,用马鞭草系好提水喝。那次回老家再跟小时的伙伴提及此事,他们笑道:那情景很难见到了。这些年地下水开采严重,浅井水都干了,就是有水也变质了,不能再喝了。我心里一凉,这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啊。

    欣逢建国七十周年,我已年过花甲。喝着家乡的水一路走来,对饮水那份情感难以割舍。欣喜我县实施的新农村建设的惠民工程,先后建成了观州湖,村村管网连通,引入了*河水和长江水,从此让百姓喝上了放心水。那记忆中的老井水已完成了它的使命,成为几代人难以忘却的历史。我和父老乡亲们,已尝尽昔日艰难的苦涩,今逢盛世,又饮上了甘甜的幸福泉,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这次回家,我特意和老兄弟们到了老井上。看着这饱经沧桑的老井和那绿树环抱的水库,又情不自禁地记起母亲说得那句话:吃水不忘挖井人,幸福不忘*的恩。我想老哥几个也都有这种情怀。

    2019年6月18日

    文/张耀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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